结束通话后,殷韵瞟了眼酒店套房墙上挂着的时钟,时间还早,不急着出门。

    难得自己跟在父亲身边还有这么悠闲自在的时候,毕竟按照平时,男人应该早早向她下达了命令,使唤她去做他人情往来的润滑剂,然而直到现在,她也没接受到任何来自于父亲的讯息。

    裴晋煊的行动力一向很强,看样子他已经有所动作。他的父亲被牵绊住了脚步,没空招呼她多在那些肥头大耳的权贵面前晃荡晃荡混个脸熟,以便给他日后平步青云的路上多砌几块踏脚石阶。

    等交易结束,她和裴晋煊裴颂禾两叔侄间拉扯不清的关系也可以暂告一段落了。

    想起那两人一个利己主义,一个自视清高,和她所追求的完全背道而驰,要在他们面前委身扮演绕骨柔情,也是心累。

    遇到的男人都看上了她,不仅对她献出一颗真心,还愿意纡尊降贵蹲下来给她当脚凳踩,哪有这么梦幻的事。

    一切都是假象。

    他们可是男人,实用主义的坚定维护者,同时拥有不俗的家世背景和优越的外形,花花世界什么没看过,想吃的什么吃不上,怎么可能轻易栽进一个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nVX手里,心甘情愿给她当刀子使?

    蛛丝围网,环环紧扣。骗术g引,请君入瓮。连环诱捕,局局嵌套。她休憩在蛛网的正中心,在这块不具备任何粘滞X的棋格内自由活动,攀附上掉落于她陷阱内的所有猎物。

    牵一发而动全身,一个环节都不能有误。

    可即便如此,他们仍旧为自己留有不小的余地,当外界出现了更强力的诱惑,或是察觉到一星半点的危险临近时,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褪掉身上的壳,脱离她、放弃她,去奔向于他们而言更有价值更值得追求的东西。

    殷韵对他们本身也不抱有任何期待。她给予他们一些平和时期锦上添花的情绪价值,作为等价交换,她也会在他们身上赚取一些迂回利益。

    这个战线拖得还真是久远,远到她连怎么开始这场骗术的印象都已模糊。

    是从谁先开始的呢……

    哦,她从一开始,盯上的就是裴晋煊啊。

    一年前——

    “他们最近又开始行动了。经过测画,最近新增的一条主路线是将Y省紧邻的这个国家当做中转站,从东南部绑架拐卖来的妇nV儿童会先运进这里,然后分批输送流进东边这三个国家,Y省就是他们在我国最主要最关键的‘枢纽’。

    “这里会是他们起步和拓展‘商业版图’的狂欢集市。而货运线路上的这块地,前沿狭窄,两翼环山,周围还有森林,易守难攻。治安平平,发展相对落后,进出道路通畅,距离居民区又相对较远。大胆假设一下,他们会打着开办养殖场的旗号,暗地里饲养起X1inG。这儿会成为黑暗的窑子,也是他们在国内贩卖人口的最重要的关口。”

    “而那个利益集团,势必会拿下这里。所以我们要在那边注意到这块地之前,先一步抢走它。”殷韵认真听完男人的讲解后,将视线从地图上移开,落在他严肃冷峻的面孔上。

    “拦不住的。就算这里他们拿不下,换一个地方也会继续进行交易,到时候重新测算,反倒更加麻烦。”翟野摇摇头,否定了她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