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菲被叫家长的那天，杜湑在行政楼里遇到了白茂松。
杜湑之前和他从来没有交集，所以当白茂松不确定地问他是不是穆筱芸的儿子时，杜湑就知道，他是碰到母亲的故人了。
白茂松留了一张名片给他，并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让杜湑有空去他那里坐坐。
杜湑很少和政府人员打交道，主要是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父亲杜振邦的一套行事作风，让他从内心里抵触。所以如果公司里有什么事情需要联系政府机构的，都是由周传青出面。
但是这次，他却很主动。
他约了白茂松在一家地道的本帮菜馆吃饭，饭局的菜式也很讲究，响油鳝丝、松子桂鱼、酒香草头等，都是以家常菜为主，充分显示了杜湑的亲近之意。
白茂松一进包厢，杜湑就亲切地喊了一声：“白叔叔。”
白茂松很受用。
白茂松是从基层做起，二十多年来一步一步做到现在这个位置。大家对他的称呼随着他职位的升迁而改变，但能亲近地叫他一声“叔叔”的，却已经很少了。
自家女儿什么样子他心里清楚，他的工作太忙，女儿都被妻子宠坏了，骄纵偏执，一身的公主病。这次让她吃吃苦头也好。
所以他一点都没有提白菲的事情，完全就是拿看晚辈的眼神看杜湑：“我看过你的一些报道，筱芸看到你长得那么好，一定会非常高兴的。”
杜湑笑笑没说话。
接下来的时间，杜湑都在听白茂松忆往昔。称赞他的母亲当年是如何的漂亮能干，如何和他一起到处跑订单，把他们的国营纺织厂慢慢从濒临倒闭的边缘拉回来。
白茂松不无感慨地说：“要不是你妈妈，我这个纺织厂厂长可能早就干不下去了。”更不要说后来还能以此为踏板，慢慢走上仕途。
白茂松口中的穆筱芸和杜湑印象中的母亲完全不一样，他记忆中的妈妈是围着他和父亲转的，一直操持着家中的里里外外，一样能干，但不似白茂松口中那么灵动。
“唉！”白茂松深深地叹了口气，欲言又止。
杜湑给他添了点茶水：“白叔叔什么都可以说，不用有什么顾忌的。”
白茂松喝了口杜湑倒的茶，还是忍不住：“筱芸嫁给你父亲，真是可惜了！”
杜振邦原本也是纺织厂的工人，脑子比较活。穆筱芸嫁给杜振邦后，两个人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下海经商，做起了服装进出口生意。夫妻两个齐心协力赚了第一桶金。
穆筱芸怀孕期间，杜振邦机缘巧合涉足了房地产开发项目，发现这块大有可为，于是慢慢转型，开始做地产开发。后来越做越大，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