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-安-菱。”任子杨压抑着什么情绪,一字一句叫着她的名字,异常艰难,“别闹。”

    胆子被养大的沈安菱,一手关掉燃气灶,一手在她背上缓缓移动,画着爱心的形状:“我就闹你,你能怎么样呀?”

    “呀!”沈安菱猝不及防被他抱起来,放在流理台上,忍不住惊呼出声。

    下一秒,却被他的气息堵住,带着淡淡的薄荷味,沈安菱记得,他洗手台边的牙膏就是薄荷味的。

    双手没地方支撑,他的动作又有些急,有些粗鲁,沈安菱抓着他的衣襟,身子依旧摇摇晃晃,只得一点一点上移,紧紧环住他的脖颈。

    早餐前,是任子杨抱她去洗手台边洗漱的,甚至替她挤好了牙膏。

    退完房回来,沈安菱损失了三千块押金,脸上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。

    刚刚收到公司邮件,她升职了,这不仅意味着工资要涨一涨,更意味着她开始重新变得优秀,在任子杨面前,她的自卑更少一点。

    “喂,安菱啊,你是不是有几‌天年假还没休?你快回来,你姑妈跑回来争家产了,我们要请律师!”沈妈妈在电话那边骂骂咧咧,很激动的样子。

    沈安菱能听到电话那边,爸妈再争执,可爸爸的话她没听清,只知道是家里要拆迁。

    拆迁?不可能是一天定下来的吧,听妈妈的意思,赔偿款都要拨下来了,所以,爸妈特意瞒着她?

    夏日的阳光依然热烈,沈安菱却觉得手脚深处透出一股凉意,说不出是什么感觉。

    “妈,什么时候说要拆迁的?赔偿金是多少?”沈安菱深吸一口气,艰难问出这句话。

    她一贯不爱跟家人谈钱,怕伤感情,可是,她是有资格谈的,不是吗?

    许是那边开的免提,争吵声骤停,陷入尴尬的沉默。

    沉默数秒后,沈安菱听到沈妈妈好声好气道:“安菱啊,赔偿金不多的,也就一百多万,我们在镇上再买套房子也得几‌十万不是?你弟弟毕业也该结婚了,这年头男生结婚不能没有婚房的,剩下的钱也只能给他付个首付,所以你姑妈来争,我是万万不同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啊,妈妈跟你说,你跟小杨谈恋爱是一回事,可得把握好自己,必须先买房才能结婚,房产证上还得有你的名字才行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赔偿金是跟我没关系的,对吗?”沈安菱站在路边树荫下,视线被地面反射的日光,晃得有些模糊。

    “沈安菱,你要学你姑妈吗?我养你这么大,没找你要过钱吧?你看我们周围谁家女儿不是把工资给父母存着的,我跟你要过吗?你自己赚的钱我一分不要,都是你的嫁妆,这家里的一切本来就是安韬的,我早就跟你说过。好了,你要是不高兴就先别回来,我让安韬找律师。”

    一字一句砸在沈安菱心上,砸出一个又一个裂痕。